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諾瑪阿美的樣子
李朝德      ①在哈尼族聚集區，常聽見一個叫“諾瑪阿美”的詞語。在哈尼語中，諾瑪就是太陽，也指心；阿美就是平原、平壩的意思。相傳，諾瑪阿美是哈尼族祖先曾居住的地方，大概的意思為“太陽之原”，也就是最美的家園。諾瑪阿美具體在哪里呢？誰也說不清。
      ②到了元陽不得不看梯田。即使在圖片上無數次瀏覽過，在電影里無數次看到過，但當我2006年第一次站在元陽的梯田邊，還是被這塊土地的美麗深深震撼。
      ③靜靜佇立，從上往下俯瞰梯田，千千萬萬塊梯田層層疊疊在你腳下延伸。眼前，滿山滿谷都是各種線條勾勒出的數以萬計水波閃耀的鏡子。千溝萬壑，層層疊疊直落谷底，在陽光與云霧的交替變幻中，大氣磅礴，氣象萬千。這是大自然的造化，這也是一部民族在土地上雕刻的歷史，更是幾千年來一代代哈尼族人用汗水一鋤一鍬在山嶺間書寫的傳奇。雖然人站在高處，梯田在腳下，但我卻感受到了自己的微不足道，不由得生出了與陳子昂“念天地之悠悠，獨愴然而涕下”一樣的渺小無力感。
      ④離開元陽后，我常常思考，在漫長的傳統農業經濟社會里，我們的祖先用他們的勤勞和智慧，創造了燦爛的農耕文化，但近十幾年來，農耕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現代文明的沖擊，傳統的農業離我們漸行漸遠，機械化操作代替傳統的人力和牛力耕作方式，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同時也帶來了轉基因泛濫、農藥化肥過度使用、生態環境惡化、食品安全隱患等一系列問題。大量的農村人涌進城里，農村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與生機，很多村寨成了空心村。壩區里平整的田地都已經撂荒了，在崇山深壑間的梯田又是什么樣子呢？
      ⑤再次來到元陽，梯田竟然還是原來的梯田，我的心中漸漸有了別樣的心緒。這片土地依然充滿活力，一丘一壑閃耀著波光，如詩如畫。這是世外之田，不問世事，無論今夕何夕，一如既往掛在群山之間，動人心魄。梯田里牛耕人作的生產方式，都停留在十多年前，由于梯田受地形限制的特殊構造，現代化機械耕作與這塊土地完全絕緣，所以我們看到的梯田里的耕作方式，與千年前區別并不大。外界翻天覆地，這里卻千古如一，時光靜好。
      ⑥在梯田著名景區老虎嘴，本地人告訴我，從村莊走到谷底最遠那塊梯田需要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，回來近兩個小時，沒有其他路，只能順著梯田窄窄的田埂路抵達。來回三個多小時，下去的時候背著種子、肩扛農具，回來的時候還要挑著稻谷。外來觀光客只看見梯田壯觀美麗的景色，卻無法體會耕作者勞動的艱辛！
      ⑦前些年農村青壯年外出務工，管理和耕種梯田很辛苦，收入也不高，元陽梯田也曾經面臨無人耕作和管理的問題。值得慶幸的是，梯田挺過了艱難時刻。
      ⑧哈尼族人在稻田、溝渠里養鴨、養魚，形成了“稻田——魚——鴨”的良性生態農業系統。魚吃稻田里的蟲子、谷花，鴨子吃稻田里的螺螄、蟲子，魚和鴨子的糞便又為稻田供應肥料。鴨子、魚和稻秧一起成長，等到秋收時，一切都長得剛剛好：稻谷變得金黃，鴨子長了一身膘，開始產蛋，小魚也長成了大魚。秋收時節一到，哈尼梯田里就熱鬧起來了，捕魚、收割稻谷、追趕鴨子，一片歡騰。這樣充滿包容性的原始生態種植和養殖，在現代社會幾乎難覓蹤影，真是令我驚嘆與佩服！
      ⑨隨著人們健康觀念的增強，生態的鴨子、鴨蛋、梯田魚和梯田米在市場上供不應求，價格也是節節攀升。購買者看中的就是這片土地無污染，純生態，天然有機。在現代化浪潮席卷下，傳統農業呈現出勃勃生機，梯田再次煥發出旺盛的生命力。
      ⑩哈尼族人遵循著“森林在山上、山寨在山腰、梯田在山寨下方、河谷在梯田下方”的分布原則，源源不斷地用水把森林、山寨、梯田和河谷連在一起，構筑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良性生態系統。人與自然之間在尋找平衡和諧，偌大的群山、森林、梯田、村莊，人與自然萬物就是一個命運共同體。
      ?這是片活著的土地，每塊梯田都會自由地呼吸。
      ?世外之地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，人與人和睦相親，傳說中的諾瑪阿美應該就是這樣子吧！
（選自《草木青山》，有刪改）（1）作者兩次來到元陽梯田，看到的景不同，心情也各不相同，請你完成下圖。

甲

震撼、渺小無力感。

震撼、渺小無力感。

乙

驚嘆與佩服。

驚嘆與佩服。

（2）閱讀全文，請對下面的句子和加點詞語做簡要賞析。
①眼前，滿山滿谷都是各種線條勾勒出的數以萬計水波閃耀的鏡子。
②來回三個多小時，下去的時候背著種子、肩扛農具，回來的時候還要挑著稻谷。
（3）第④段在全文中的作用是什么？
（4）請你結合全文，說說元陽梯田到底是不是哈尼族人口中的“諾瑪阿美”。